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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來自周崇光的問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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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後,我的畫同顧源的文字一起出現在了青學周刊的專欄上,校長還親自作序,用很飄逸的柳體將“青學的驕傲”幾個大字映在了最顯眼的位置。

一時間,鐘國光和周崇光再度成為了最熱的話題,無論是去食堂還是去廁所都能聽到他們的名字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。

——周崇光,一個像白紙一樣的少年。

我在落款是附上了這樣的一句話,心想著某一天或許他會看到,不知道那時的他會是怎樣的心情,說不定會露出一個邪惡的表情。

世上當然沒有白紙一樣的人,而周崇光也僅僅是像而已,他有自己的黑暗,有自己的痛苦,但從沒有被任何人提起過,就像顧源寫到鐘國光,寫到他的肩膀,卻什麽也沒有說,保護他人的傷痛也是一種道德操守。

他們的身影被印在菲薄的紙頁上,他們的故事被寫進文字裏,他們的名字被無數人念在口中,名字的光芒掩蓋了人的光芒。

如果有一天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名字,他們失去了自己的身份,那是否還會有人會記的那個寫作的誰誰以及那個會打網球的誰誰。

“靜好,幹的不錯。”顧源看著周刊銷售報表,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“那麽,我的獎學金、、、、、、”我再次重申這個問題。

“沒問題,”顧源笑著挑了挑眉,然後問,“你很缺錢嗎?”

我楞了一下,突然就編不出理由了。

“也不是,我很需要這筆錢,我知道你家是青學的大股東,所以我就只能仰仗你咯。”

“老實說,你到底在搞什麽?”顧源並沒打算放過我,他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,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“沒什麽。”我含糊地答道,眼睛胡亂地瞟著,突然就看到簡溪從長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。

“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
顧源還沒反應過來,我便已經掠向了遠方,路過簡溪身邊的時候,忍不住感謝了一句,“你來的可真及時。”

教學樓下,我與一群人面對面,他們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,我是唯一一個逆流而上的人,我在人群中左閃右避,像一只穿行在逆流裏的馬哈魚。

隱隱聽到嬉笑聲,下意識地轉過身,穿著藍白相間訓練服的少年打鬧著正從我的視線穿過,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遠遠地墜在最後,他擡起頭,露出一雙桀驁的眼睛,視線掃過我,未加停頓。

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,並不會因為我知道的多一些就有任何不同,我與他們是沒有交集的。

致親愛的神秘人小姐:

我為那天誤以為你是家政公司的人員而感到抱歉,還讓你為我做飯,打掃屋子,而我這個主人居然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你是客人這個事實,難怪你到最後都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,看來應該是生氣了。在此,我將致上我真誠的問候,以及誠懇的謝意。

——你忠實的崇光

當我的同桌指著最新《M.E》上周崇光的專欄給我看,我才讀到以上的文字。

“你說這個神秘人小姐是誰啊?”同桌好奇地問。

“不知道。”笑著搖了搖頭,“大概是什麽粉絲之類的吧。”

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收到別人的來信,雖然是以類似於公示的方式,但我卻覺得很開心,因為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能看懂,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,再沒有第三個人能分享。

我沒有回信,更沒有去見他,我決定將這份感情好好的珍藏,讓它在歲月裏發酵,然後醞釀出濃烈的芳香。

那個像白紙一樣的少年將永遠停佇在我心中,誰也不能改變他的樣子。

十一月的夜晚已經相當寒冷了,部落格廣場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。來往的行人多數都是年輕人,畢竟這是距離青學最近的一個廣場。纖細的哥特式建築刺向黑夜,輝煌的燈火將玫瑰花窗映上繽紛的色彩,聖母懷抱聖嬰,滿目慈祥。

南湘坐在我對面,正在給一個男孩子畫著素描,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她的兩肩,遮住了她的背影,只留下細長的手指指揮著手中的畫筆。

我跑到便利店端了兩杯熱咖啡來回的時候,南湘已經完成了她的工作,正在收拾筆和畫夾,看樣子是要收工了。

“今天這麽早”

“今天有點事,所以、、、、、、”她微笑著沒有再說下去。

“我明白。”我將手中的咖啡遞過去,“吶,拿著暖手吧。”

“謝謝。”她空出一只手來端起咖啡,將畫夾往肩上帶了一下,“那我先走了,下周見。”

我一直盯著她的背影,欣賞著她那頭飛揚的長發。

席城就站在遠處的一個路燈下,橙黃色的燈光籠罩著他的全身,紅色的煙頭在他的指尖一閃一滅。

南湘一開始是小跑著的,但最後卻換做了踱步,不知道是在遲疑還是害怕。距離太遠,我看不清席城臉上的表情,只看到他接過南湘肩上的畫夾和沈重的顏料袋,攬著她消失在了人群裏。

短短的幾分鐘,我就失去了同伴,周圍只剩下陌生人。

蛇對小王子說,即使你在人群中,你還是會感覺到孤獨。

是的,我想我已經體會到了那麽一點點的孤單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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